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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杭嘉湖平原上极普通的一条河,但在我的眼里,那是一条具有生命力的河。我不知道它的源头在哪里,也不知道它最终流到哪里去,更不知道她沿途绕了多少个弯。她默默地承载着水乡人的眼泪和欢笑,悄悄地诉说着水乡人的心事,缓缓地逶迤地向远方延伸。
小河里过往的船很多!我喜欢爬在河旁的一棵大桑树上看南来北往的船,每一只过往的船是一道风景,那摇橹的声音和船橹在水里划过的声音,组成一首或急或缓的歌。有的摇船人归心似箭,那吱吱嘎嘎的摇桨声也是那么急切,好像在说:快回吧,快回吧。有的人却悠闲自得,双手摇着船,眼里看着河边的风景,船桨也唱起了动人的歌好像在说:不急呀!不急呀!有时还会和河埠上冼衣洗菜淘米的人打个招呼。
我最企盼看到的是来自邻县的“鸟船”小船如小鸟一样的轻捷灵巧地在水中穿行,船上有一群鸬鹚歇息着。渔人用竹竿在水面上拍拍打打,犹如一支指挥棒,指挥棒一动,鸬鹚一个猛扎钻入水中。鸬鹚长着一副长脖子,渔人在它的脖子扎上一根绳,捕获的鱼都贮藏在喉囊中,不会滑进鸬鹚的胃。每次从水下回来,鸬鹚脖子鼓鼓的,渔人一手拎起鸬鹚,一手捏住脖子猛地向外挤“哗”几条鱼从鸬鹚嘴里掉进小小的船舱。鸬鹚无暇顾及这些,只希望尽快从渔人手中挣脱下水,如此往复,脖子鼓了挤,挤了再鼓。我常常会为鸬鹚难过。美味佳肴在喉间而不能下咽。好可怜!
十里八乡的社员出门全靠这条河,上缴爱国粮、爱国猪,买了猪崽、农药、化肥回家,娶媳妇、嫁女儿,上城里求医问药,吱吱嘎嘎都要从那条小河里出去。大脚奶奶的娘家在嘉兴农村,娘家侄儿每年都会摇着一条小木船来接她回老家过年。有一年还带来了一头大尾巴的湖羊。记得四五岁的时候,大队要造村完小,大队干部派父亲和另外二个社员摇着船去杭州以外的西塘装石粉,四五天才回家,那时我知道了从这条小河可以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也知道了牵挂亲人的味道。
每当农闲时节,小河里就出现了捻河泥的男子,捻河泥,一是为了疏理河道,二是为来年的庄稼积点肥料。捻河泥的男子都是生产队里的壮劳力,那是一件非常吃力的活儿,一条木船或一条水泥船,人站在船沿边上,手里撑着二根长长的竹篙,竹篙下面是二片竹编的竹箩,竹篙一张一合,下面的竹箩也一张一合,撑开竹篙,深深地插入河底,然后合拢,河泥留在竹箩里,再提出水面,漏出了水,留下了河泥。把河泥放在船里。如此重复着一个动作,直至河泥装满了一条船。然后把河泥拨到小河边的泥塘里。不管多壮实的汉子,捻完了一船河泥,没有一个不说累的。捻河泥虽然单调,虽然累,但也会有意外的收获,一只甲鱼,一条黑鱼,一条黄鳝,喜滋滋地带回家,给一家老小改善伙食,一天的劳累也消除了一大半。
小河如一条绿色的绸带,沿村而行。河面大约有10米左右宽,两旁种满了芦苇,清澈的河水倒映着或绿绿的,或黄黄的芦苇。水下还可以看见小鱼游来游去的身影。随手摘下一片芦苇,吹一曲不成调的歌,编一只绿色的蜻蜓或一条绿色的小蛇,是水乡孩童的绝活。小河是孩童的乐园,水乡的孩童很少有不会游泳的。每年七、八月份,孩子们不用上学,大人们在田间忙得不亦乐乎,根本没闲暇管孩子,村里的孩子们便成天泡在水里。从河岸上,桥上,船上“扑嗵!扑嗵!”往河里跳,比谁跳的姿势好,比谁潜水的时间长,比谁摸到的小鱼、河蚌多。有时还来点恶作剧,趁别人不小心脱了别人的小裤衩,这样就更有了在水里追逐打闹的理由。我胆小,力气也小,只能游五米左右,再远就没有力气了,但我喜欢呆在水里。每次下水,我都带着家里的门栓,游一会,累了,扑在门栓上歇一会,再游一会,好不惬意。
梅雨季节,江南雨水多,小河的水会涨得很高,有时离河边的路就差那么一点点,让人觉得如果再多一点点雨,就会把路淹没了。可在我的记忆里,路从来没有被淹过,这时我觉得小河如一个懂事的,不任性的、做事收敛的女孩。小河的沿途有好多条沟渠是和农田相通的,农田的水多了,就会通过沟渠流到河里。水流出来的地方,有很多的鱼,人们常常在那里捉鱼,最常见的是用“强盗网”捉鱼。所谓的“强盗网”就是两根竹棒夹一只网,把网轻轻地放进水里,然后狠狠地相向摆动两根竹棒,来个突然袭击,提网。这时网里就会有吓得晕头转向的,活蹦乱跳的鱼,大多是鲫鱼。捉鱼的人都是男孩或男人,我只有临河羡鱼的份。
但我也有在小河里抓小鱼的绝招。每次去河里淘米的活,我是必争着干的。那是一个在河里抓小鱼或者说和小鱼玩游戏的绝好的机会。河里有数不清的小鱼,只要我把淘米的箩放进水里,小鱼就会蜂涌而至,迅速地提起淘箩,白白的小鱼在在白白的米里跳着,家里的小猫也就有了美食。过了一会又会有贪嘴的小鱼来自投罗网。如此反复,我会忘了自己的任务,直到母亲来河边找。后来我去河边淘米,母亲必关照:快点!别玩!
家乡的小河,童年的小河,有太多的故事镌刻在我的记忆里,不知现在她怎么样了?
那是杭嘉湖平原上极普通的一条河,但在我的眼里,那是一条具有生命力的河。我不知道它的源头在哪里,也不知道它最终流到哪里去,更不知道她沿途绕了多少个弯。她默默地承载着水乡人的眼泪和欢笑,悄悄地诉说着水乡人的心事,缓缓地逶迤地向远方延伸。
小河里过往的船很多!我喜欢爬在河旁的一棵大桑树上看南来北往的船,每一只过往的船是一道风景,那摇橹的声音和船橹在水里划过的声音,组成一首或急或缓的歌。有的摇船人归心似箭,那吱吱嘎嘎的摇桨声也是那么急切,好像在说:快回吧,快回吧。有的人却悠闲自得,双手摇着船,眼里看着河边的风景,船桨也唱起了动人的歌好像在说:不急呀!不急呀!有时还会和河埠上冼衣洗菜淘米的人打个招呼。
我最企盼看到的是来自邻县的“鸟船”小船如小鸟一样的轻捷灵巧地在水中穿行,船上有一群鸬鹚歇息着。渔人用竹竿在水面上拍拍打打,犹如一支指挥棒,指挥棒一动,鸬鹚一个猛扎钻入水中。鸬鹚长着一副长脖子,渔人在它的脖子扎上一根绳,捕获的鱼都贮藏在喉囊中,不会滑进鸬鹚的胃。每次从水下回来,鸬鹚脖子鼓鼓的,渔人一手拎起鸬鹚,一手捏住脖子猛地向外挤“哗”几条鱼从鸬鹚嘴里掉进小小的船舱。鸬鹚无暇顾及这些,只希望尽快从渔人手中挣脱下水,如此往复,脖子鼓了挤,挤了再鼓。我常常会为鸬鹚难过。美味佳肴在喉间而不能下咽。好可怜!
十里八乡的社员出门全靠这条河,上缴爱国粮、爱国猪,买了猪崽、农药、化肥回家,娶媳妇、嫁女儿,上城里求医问药,吱吱嘎嘎都要从那条小河里出去。大脚奶奶的娘家在嘉兴农村,娘家侄儿每年都会摇着一条小木船来接她回老家过年。有一年还带来了一头大尾巴的湖羊。记得四五岁的时候,大队要造村完小,大队干部派父亲和另外二个社员摇着船去杭州以外的西塘装石粉,四五天才回家,那时我知道了从这条小河可以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也知道了牵挂亲人的味道。
每当农闲时节,小河里就出现了捻河泥的男子,捻河泥,一是为了疏理河道,二是为来年的庄稼积点肥料。捻河泥的男子都是生产队里的壮劳力,那是一件非常吃力的活儿,一条木船或一条水泥船,人站在船沿边上,手里撑着二根长长的竹篙,竹篙下面是二片竹编的竹箩,竹篙一张一合,下面的竹箩也一张一合,撑开竹篙,深深地插入河底,然后合拢,河泥留在竹箩里,再提出水面,漏出了水,留下了河泥。把河泥放在船里。如此重复着一个动作,直至河泥装满了一条船。然后把河泥拨到小河边的泥塘里。不管多壮实的汉子,捻完了一船河泥,没有一个不说累的。捻河泥虽然单调,虽然累,但也会有意外的收获,一只甲鱼,一条黑鱼,一条黄鳝,喜滋滋地带回家,给一家老小改善伙食,一天的劳累也消除了一大半。
小河如一条绿色的绸带,沿村而行。河面大约有10米左右宽,两旁种满了芦苇,清澈的河水倒映着或绿绿的,或黄黄的芦苇。水下还可以看见小鱼游来游去的身影。随手摘下一片芦苇,吹一曲不成调的歌,编一只绿色的蜻蜓或一条绿色的小蛇,是水乡孩童的绝活。小河是孩童的乐园,水乡的孩童很少有不会游泳的。每年七、八月份,孩子们不用上学,大人们在田间忙得不亦乐乎,根本没闲暇管孩子,村里的孩子们便成天泡在水里。从河岸上,桥上,船上“扑嗵!扑嗵!”往河里跳,比谁跳的姿势好,比谁潜水的时间长,比谁摸到的小鱼、河蚌多。有时还来点恶作剧,趁别人不小心脱了别人的小裤衩,这样就更有了在水里追逐打闹的理由。我胆小,力气也小,只能游五米左右,再远就没有力气了,但我喜欢呆在水里。每次下水,我都带着家里的门栓,游一会,累了,扑在门栓上歇一会,再游一会,好不惬意。
梅雨季节,江南雨水多,小河的水会涨得很高,有时离河边的路就差那么一点点,让人觉得如果再多一点点雨,就会把路淹没了。可在我的记忆里,路从来没有被淹过,这时我觉得小河如一个懂事的,不任性的、做事收敛的女孩。小河的沿途有好多条沟渠是和农田相通的,农田的水多了,就会通过沟渠流到河里。水流出来的地方,有很多的鱼,人们常常在那里捉鱼,最常见的是用“强盗网”捉鱼。所谓的“强盗网”就是两根竹棒夹一只网,把网轻轻地放进水里,然后狠狠地相向摆动两根竹棒,来个突然袭击,提网。这时网里就会有吓得晕头转向的,活蹦乱跳的鱼,大多是鲫鱼。捉鱼的人都是男孩或男人,我只有临河羡鱼的份。
但我也有在小河里抓小鱼的绝招。每次去河里淘米的活,我是必争着干的。那是一个在河里抓小鱼或者说和小鱼玩游戏的绝好的机会。河里有数不清的小鱼,只要我把淘米的箩放进水里,小鱼就会蜂涌而至,迅速地提起淘箩,白白的小鱼在在白白的米里跳着,家里的小猫也就有了美食。过了一会又会有贪嘴的小鱼来自投罗网。如此反复,我会忘了自己的任务,直到母亲来河边找。后来我去河边淘米,母亲必关照:快点!别玩!
家乡的小河,童年的小河,有太多的故事镌刻在我的记忆里,不知现在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