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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的身份,说来话长,世人只知天山雪莲,与楼兰红莲为世间奇珍,却不知西域圣教内仍有一物,名为碧萼金莲,此花本为青绿,但偶能生长一株金莲,西域圣教,以此花为引,配以天山雪莲,炼制莲露。”小和尚瞧瞧戚梧桐,续道,“书中记载,饮莲露者,其身会带金莲之隐香。”

    戚梧桐应道,“小和尚不成想你小小年纪却十分博学,这天山雪莲,我是知道,可这楼兰红莲我却未听过,红莲业火倒有耳闻。”

    小和尚阿弥陀佛道,“佛经有云,’八寒地狱,钵特摩,此云红莲华。严寒逼切,身变折裂,如红莲华’,钵特摩意为大红莲花,受罪之人因寒苦增极,皮肉冻裂,全身变红,如大红莲花一般,楼兰之红莲,天山之雪莲,西域之金莲,皆是生在极寒之处,经千般劫,活,历万般难,开。花同人,人同花,众生平等。然小僧并未见过此花,只是听一位西域僧人提及,这才查阅古籍,从中得知,施主的身份,小僧也是从这位僧人口中得知,只是小僧听他说施主名讳为冬凰”

    戚梧桐却转口道,“小和尚,你口中这西域高僧,是如何认得我?”

    小和尚阿弥陀佛道,“出家人不打诳语,那僧人是独孤施主的客人,个中缘由小僧并不得而知。”

    戚梧桐低声问道,“天山雪莲本就是疗伤圣物,想来这莲露对内伤该有奇效。”

    小和尚道,“书中确有提及,有起死回生之能,只是小僧以为,生死轮回本事理所之事,强求不得,是以并未查证。”

    戚梧桐笑道,“那小和尚,你看,本姑娘像是度轮回还阳之人么?”

    小和尚不语,只是默念经文,又与戚梧桐道,“轮回自由因果,施主种下善因,得之善果。善哉,善哉。”

    戚梧桐扑哧一笑说他老气横秋,拍拍小和尚,“少室山上的萝卜青菜吃得多,也是时候让你尝尝这俗世的酸甜苦辣,这也是一番历练。”戚梧桐装作一副高深的模样同小和尚说到。

    小和尚道,“施主,此行凶险,小僧还是得在入洛阳前,多问一回…”

    戚梧桐截口道,“我这独孤十四不真,但独孤家遇敌却不假,小和尚,你到了今时今日仍是不愿告诉我他们为何要捉独孤十四?”

    小和尚只是淡淡道,“施主少安毋躁。”

    洛阳城,独孤家,中门常年紧闭,即便喜丧之事也从未开启,江湖之人笑言’前寺山门永不开’,但与这中门不同,独孤家其他几门,仅仅是门前的街巷就与中门所在大相径庭,分明是花期已过,仍旧是随处牡丹惊艳。

    戚梧桐虽与独孤九,独孤十三亲近,但这洛阳独孤家,她却是未曾来过,便跟着小和尚沿着这牡丹□□来到独孤家的一道偏门,门前一左一右二人,见小和尚和白衣公子,以为这二人是来化缘,小和尚合掌道,“小僧了尘...”

    了尘小和尚话未说完,就听有人道,“原来是了尘师父,里面请。”戚梧桐偏头一瞧,来人头戴斗笠,手中肩头扛着尾鱼竿子,竿子上还吊个竹篓,长袍布衣十分随意的搭在身上,裤腿挽到小腿肚子上,蹬双麻草鞋,走起路来拖拖沓沓,领着了尘小和尚和戚梧桐便进了门。

    独孤一族是源自塞外鲜卑族,比起高耸之亭台楼阁,他们更好低矮却宽阔的屋子,这独孤家大致也是如此。

    进到这独孤家中,戚梧桐可是大为震惊,这先是以为进了哪家酒楼的后厨房,再过一道子石墙,这像是转眼便身在塞外芳草连天,放羊牧马。

    脚下这一片松软的绿草地戚梧桐踩着兴致大好,便同领路人问到,“十四叔叔,世侄一路餐风露宿,今日想开开荤,你这要是有好酒好菜尽管上,能来只牦牛,烤羊什么的再好不过。”

    了尘小和尚问到,“原来施主见过十四施主。”

    戚梧桐摇头笑道,“非也,非也,不过以此人的身形样貌,倒也不难看出,独孤家再怎么也不能随便让这么个邋遢之人,在宅中随意出入。”戚梧桐点头又道:“怨不得旁人不识独孤十四真面目,谁能料想这么个深山野人般的人物就是独孤十四。”

    深山野人般的独孤十四在前哈哈笑道,“小侄女好眼力,你要好酒好菜,十四叔叔必然是少不了你,只是这荤腥之物,眼下你是开不得,我给你们烧几个素菜,回头十四叔给你开个小灶,再让你解解馋,如何。”

    随后戚梧桐就真见这独孤十四在绿草地旁边搭着的小厨房中烟里来火里去的烧起菜,且这颠勺切菜的本事极为娴熟老道,五色不同的素菜,一大锅汤,再有一笼大白馒头,自打从凤仪山庄出来,戚梧桐可是好日子没吃到如此丰盛的一餐,伸手就从笼屉里抓起个馒头,三两下就吃个干净,再准备吃第二个,桌底下突然冒出一条胳膊,也抓在她的馒头上。

    了尘小和尚个头小,一弯身就能瞧见桌底,桌底躺着个灰袍男子,他见了尘小和尚,笑道,“了尘大师,你果然也来了。”

    了尘小和尚应道,“马道长,为何不上座,而委屈在桌下?”

    这马姓道长道,“贫道还不是为了十四老弟而来,可这小子让贫道好等,足足四天,贫道滴水未进,饥肠辘辘,哪来的力气上桌。也不知哪来个没度量的臭小子,连个馒头都不愿让给贫道。”

    这马道长,嘴里说着话,手仍是不放那馒头,同戚梧桐你争我抢,像是这是世上最后一个大白馒头一般稀奇。

    了尘小和尚递了个馒头给戚梧桐,戚梧桐冲他微微一笑,一手接下,另一手仍是掐着不放,和马道长较劲,马道长正要从桌下冲出,戚梧桐咻地松手,桌下是一声响。

    不一会马道长捂着脑袋从桌底下钻了出来,顶着一张娃娃脸,脸色先是一怒,但瞧见戚梧桐,脸色一转,拿着那馒头道,“馒头啊,馒头,贫道可是费劲气力才让你免入歹人之口,你可得好好谢谢贫道。”说着一口将馒头塞入口中,吃得是津津有味。

    戚梧桐也朝手里的馒头道,“馒头呀,馒头,这肉包子打狗才有去无回,了尘小师父生了副菩萨心肠,不忍你这馒头步上肉包子的后尘,这才将你送到了我手中,这功德善事,我就做上一回罢。”说着她在馒头上大大咬上一口,边吃还边看看马道长。

    这马道长坐到了尘小和尚的下手位,摇头道,“你师父年轻时,是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给自个儿树了不少敌手,连累了自家兄弟死于非命,身首异处,你可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张利嘴,想必已得罪了不少武林中人。”马道长说着话,还不时睨看戚梧桐,却见她面不改色,戚梧桐自顾吃菜,低声道,“你这娃娃好狠的心肠,听见自家叔伯遇这如此大事,还能咽下饭菜。”

    戚梧桐不紧不慢的吃完口中之物,悠悠道,“若有人将我家哪位庄主的头颅割下,那想来那人的脑袋也不可能还长在脖子上了,既是如此,我操哪门子的心。”

    这马道长凑近同戚梧桐问到,“你怎么就和风天翔长得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戚梧桐笑道,“我师兄墨鸢,长得也同家师极为相像,你怎么不问他,偏问我?”

    马道长高声道,“那凤墨鸢,同你师父是亲舅甥,哪还用问,你则不同,你师父除了练家的姑娘,倒是还有过一门婚约,小娃娃你给个痛快话,他二人哪个是你娘?”

    戚梧桐在马道长肩头拍道,“道长对家师如此关怀,又是为何?”

    马道长身子一斜,甩下戚梧桐的手,道,“我关怀的可不是你师父,是练家的小姑娘,你或许不知这西域女子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还会魅惑人心的妖术,你若不信,你问问独孤老弟,西域他可是没少走,是不是生的漂亮,如此标致的美人,下起狠手却眉头不皱,可怕的很。”

    戚梧桐低声道,“道长也是出家人,儿女□□莫要过问的过深才是。”

    戚梧桐听着这位马道长啐了一口,像是还想追问,却听独孤十四截口道,“道兄,西域是小弟自己要去,佉卢文也是我自己要学得,和她有何相干,她已喊过我一声世叔,这辈分自是定下,道兄不要再为难与她。”

    这马道长本是无事,听独孤十四这般说,拍案道,“是,是,是,你们高风亮节,都是正人君子,就我这牛鼻子老道,脱裤子放屁,爱管闲事,你说说你这人,长得膀大腰圆看着唬人,可功夫就那么一点点,老老实实在厨房烧烧菜也就是了,偏偏跑去西域,人家躲都躲不及的事,你还上赶子的沾,清河王是何许人也,他踩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人家喊你一声世叔,你还真敢替她去死。”

    戚梧桐这才听出些门道,原来这马道长连番逼问,是想救独孤十四,但是这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佉卢文是楼兰的古语,失传已久,精通之人不多,难道此事与练秋痕有关?

    马道长气鼓鼓的起身离去,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抓了两个馒头又走。

    独孤十四同戚梧桐道,“我这位道兄,直肠直肚,脾气来的快,去的更快,他的话,别忘心里去,过不了一会,他就会乐呵呵的回来得。”

    戚梧桐没说话,只是朝独孤十四笑了笑,后来戚梧桐才知晓,这生得娃娃脸的马道长,已是年过不惑的前辈,同了尘小和尚一样,与独孤十四交好,只是他同六根清净的了尘小和尚不同,他就是个酒色不忌的牛鼻子老道,说到他与独孤十四相识的经历,更是好笑,此人常常在赌坊输的两手空空,流落街头,吃了饭没钱给,却不占着自己武艺高强吃白食,而是让店家狠他打一顿,一招不还,不然就是给店家干三日杂活,刷锅洗碗,就有那么一回,遇上独孤十四也在同一处厨房学艺,二人相谈甚欢,便结为好友。

    这位马道长的为人,说来很是磊落,与独孤十四相识多年,吃他不少饭食,一听独孤十四有难,明知是险中之险,却仍是前来。

    戚梧桐说要去瞧瞧这洛阳的景致,随后也出了独孤家,她在之前一品红提过的地方找到了他与风千帆的下榻之处,风千帆自打功力尽失,与那平常人并无区别,戚梧桐都到了他床头,他仍浑然不知,戚梧桐将他拍醒,他才一惊跳起,戚梧桐立马做了个手势让他莫要惊醒睡在楼下的一品红,却已听着他踩着碎步子蹬蹬蹬的上楼来。

    戚梧桐觉一品红此人十分麻烦,怕与他打交道,便翻身坐上房梁,一品红同风千帆说了一会话,又照料了他一会这才又下楼歇息,风千帆等了一阵却不见戚梧桐从梁上下来,便举盏灯照了照,瞧见戚梧桐就那么迷迷糊糊的靠在房梁上睡觉,风千帆叹了口气也懒得叫她,兀自躺会被窝歇息。

    到了天亮,风千帆醒来,顺势抬头看看房梁,果然,戚梧桐还睡在上头,脑袋一晃,一晃,身子一斜眼见就要掉到地上,风千帆瞧着她一条腿钩住房梁,整个人倒挂在梁上,一头长发垂在脑后,一睁眼,是一脸的不快,满目的怨气,活脱脱像个吊死鬼,风千帆将脸撇开,不去看这可怕的东西。

    戚梧桐翻身下地,打打哈欠,伸伸懒腰,又从怀中摸出个布包,对风千帆道,“这是那爷子让我转给你,你爹娘的遗物,更是他二人毕生的心血,他说你师父从前不让你练这毒经上头的武功,将这书交给他保管,不过既然你已离开师门,你家传之物理应归还,至于往后的事,得你自己拿主意。单老爷子特地交代待你身子转好,人清醒后,才能将它给你,他担心有人为了这毒经,害了你性命,这东西我可交给你了,你收收好。”

    戚梧桐说完摸摸肚子,有些饿了,就从昨夜跳进来的窗子又跳了出去,她隐约听见风大公子同自己道谢,但又听得不大真切,他到底说是没说,她也不太在意,戚梧桐沿街买了小吃糕点,遇一人策马穿过街市,瞧那方向正是独孤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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