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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晓明来电话,说请我和大齐郭芳去他亲戚在郊区开的一家餐馆吃正宗的杀猪菜。
第二天上午,晓明开着北京吉普来接我和大齐郭芳。
出城上了公路。五月中旬,风和日丽,路边的小草翠绿翠绿,充满生机。散落小草中间的白的,黄的,粉的小花,似娇娃娃的笑脸,湿润的春风带着嫩草的清香,让人心生惬意。
四十多分钟后,到了晓明亲戚家的餐馆。餐馆是个干干净净的农家小院,院子里放着一盘石磨,不知是真的用于磨豆子,做农家菜,还是做为装饰。屋檐上还挂着一串串红辣椒和黄苞米。看来老板是想尽量把农家气氛搞得浓郁一些。
老板陪着进了屋里坐下,晓明说:“三叔,这都是我的朋友。我们也不点菜了,你看着上吧。”老板答应着出去了。晓明说:“现在的饭店菜肴五花八门,都吃够了。现在我还就喜欢农家菜,特别是这杀猪菜,约上三五好友,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那才叫痛快!”
我们嘻嘻哈哈聊了一会,老板已让一身村姑打扮的服务员将菜摆了上来。小姑娘一边摆菜,一边对晓明说:“叔,猪是今天早上杀的,可新鲜了。”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农家大丰收,猪头肉,蒜泥血肠,酸菜汆白肉,大腔骨,还有猪肝,熘肚,酱猪蹄,香气扑鼻,我们谁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肉确实香!郭芳看我吃的满嘴溜油,笑我说:“潮汐,你不减肥了?”“管它呢,吃了再说。回家多跑几圈!”晓明边吃边对郭芳说:“快吃,你也别装小姐了,都这么大岁数了减什么肥。我告诉你,这可不是商店,集市上卖的肉,是我三叔家自己喂的猪,吃的是粮食,不含激素。现在不是就兴吃溜达鸡,家养猪嘛。”郭芳拿起个猪蹄,笑说:“那我可不能吃亏了!”
一桌子的菜,吃的热火朝天。晓明大齐喝白酒,脸喝的红仆仆的。我放下筷子,笑着对他们说:“吃这杀猪菜,我忽然想起一个杀猪的故事。”晓明说:“快说,快说!”“不行,你干一杯,我再说。”晓明边倒酒边说:“喝就喝,你还卖上关子了。”看他一杯下去,我讲起了青年点的一件杀猪趣事。
六八年下乡到盘锦。那个年代,物资匮乏,城里的人都是月供半斤肉,二两油,农村生活就更清苦了。青年点顿顿吃白菜汤,炖土豆,吃的胃都直返酸水。那时年轻,干的又是重体力活,食堂每顿分的一碗饭,女生还能勉强吃饱,男生就不够吃了,有的男生竟偷偷的用喂马的豆饼充饥。
那时晚上做梦都想吃肉。食堂养了两头猪,可是人都吃不饱,喂猪的泔水也就没什么东西了。猪瘦瘦的,也不爱长,好容易长了百十来斤,我们就馋的坚持不住了。杀了它,吃肉!怎么杀呢?找老农帮助杀,当地有一风俗,杀完猪后,杀猪人头蹄下水都要拿走,实在舍不得。自己杀吧?谁也不会,也没有杀猪用的台或架子。我们青年点的学生大都是初一的,那时才十六七岁,这些人在家连鸡也没杀过,更别说猪了。炊事班研究来研究去,最后想出一办法。在炊事班房后挖一坑,将猪埋进去,露出猪头,然后从容的将猪脖子切割开,只要死了就好办,再慢慢地收拾它。
有了办法,大家兴奋起来。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去抓猪绑猪,一部分人去挖坑。猪绑结实了,坑挖好了,大家象日本鬼子对付中国劳工那样,将猪推到坑里,一锹一锹地埋土。猪使劲尖叫惨叫,没人理会,猪就是叫人吃的动物!土快埋到猪脖子的时候,还未等男生举起屠刀,猪一下从坑里蹦了出来,其力大无比,绳索都挣断了。猪的眼睛都红了,满稻田地狂奔,一大群人在后面猛追,其速度,百米冲刺不过如此!待猪累趴下了,人也倒地几拨。再把猪捆好时,老老实实去将老农请来,杀完猪后,心悦诚服地将头蹄下水奉上。
听完我的故事,大家乐的嘴里喷饭,同时感慨万端。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生活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巨变。谁还为吃肉而日思梦想。那个年代,吃碗红烧肉,会让我们们感到幸福,感到回味无穷。谁回家带回一罐肉末炸的酱,分而吃之,会让我们快乐一个晚上。那时我们对生活的要求很低。我们没有看到中国以外的外部世界,理想中的共产主义也不过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土豆烧牛肉”而这个目标似乎并不遥不可及。我们艰苦着,为理想奋斗着。人们的生活平均,周围的参照物太少,因而我们的思想简单,我们的心情宁静。那个年代没有测试幸福指数,如果测试了,一定要比现在的幸福指数高很多。
现在的吃,哪是猪肉炖粉条那么简单。人们不仅要吃的好,吃的饱,还要吃绿色食品,有机食品,带到太空种粒种出来的食品,要吃出健康来。猪肉已经变成很多家庭餐桌上忌讳的食品。君不见,书店里,地摊上到处摆着制作南北大菜,各种菜肴的大书小册子在狂甩。吃已经变成了文化。人们见面已不再问吃了没有,而是问在哪吃的。三五女友相聚,也常常交换煲汤做菜的心得。有些政府官员的吃与百姓的吃也有了不同,有了差距。他们的吃变成了工作,变成了交际,其腐败的方式影响到老百姓的心态,影响到社会的和谐。
边吃边议论,不知不觉间已过去几个小时。几碗茶水下去,晓明的酒劲已经过去。我们告别了老板,相约秋天再来吃杀猪菜,再来啃秋苞米,坐上吉普车返回城里。
一日,晓明来电话,说请我和大齐郭芳去他亲戚在郊区开的一家餐馆吃正宗的杀猪菜。
第二天上午,晓明开着北京吉普来接我和大齐郭芳。
出城上了公路。五月中旬,风和日丽,路边的小草翠绿翠绿,充满生机。散落小草中间的白的,黄的,粉的小花,似娇娃娃的笑脸,湿润的春风带着嫩草的清香,让人心生惬意。
四十多分钟后,到了晓明亲戚家的餐馆。餐馆是个干干净净的农家小院,院子里放着一盘石磨,不知是真的用于磨豆子,做农家菜,还是做为装饰。屋檐上还挂着一串串红辣椒和黄苞米。看来老板是想尽量把农家气氛搞得浓郁一些。
老板陪着进了屋里坐下,晓明说:“三叔,这都是我的朋友。我们也不点菜了,你看着上吧。”老板答应着出去了。晓明说:“现在的饭店菜肴五花八门,都吃够了。现在我还就喜欢农家菜,特别是这杀猪菜,约上三五好友,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那才叫痛快!”
我们嘻嘻哈哈聊了一会,老板已让一身村姑打扮的服务员将菜摆了上来。小姑娘一边摆菜,一边对晓明说:“叔,猪是今天早上杀的,可新鲜了。”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农家大丰收,猪头肉,蒜泥血肠,酸菜汆白肉,大腔骨,还有猪肝,熘肚,酱猪蹄,香气扑鼻,我们谁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肉确实香!郭芳看我吃的满嘴溜油,笑我说:“潮汐,你不减肥了?”“管它呢,吃了再说。回家多跑几圈!”晓明边吃边对郭芳说:“快吃,你也别装小姐了,都这么大岁数了减什么肥。我告诉你,这可不是商店,集市上卖的肉,是我三叔家自己喂的猪,吃的是粮食,不含激素。现在不是就兴吃溜达鸡,家养猪嘛。”郭芳拿起个猪蹄,笑说:“那我可不能吃亏了!”
一桌子的菜,吃的热火朝天。晓明大齐喝白酒,脸喝的红仆仆的。我放下筷子,笑着对他们说:“吃这杀猪菜,我忽然想起一个杀猪的故事。”晓明说:“快说,快说!”“不行,你干一杯,我再说。”晓明边倒酒边说:“喝就喝,你还卖上关子了。”看他一杯下去,我讲起了青年点的一件杀猪趣事。
六八年下乡到盘锦。那个年代,物资匮乏,城里的人都是月供半斤肉,二两油,农村生活就更清苦了。青年点顿顿吃白菜汤,炖土豆,吃的胃都直返酸水。那时年轻,干的又是重体力活,食堂每顿分的一碗饭,女生还能勉强吃饱,男生就不够吃了,有的男生竟偷偷的用喂马的豆饼充饥。
那时晚上做梦都想吃肉。食堂养了两头猪,可是人都吃不饱,喂猪的泔水也就没什么东西了。猪瘦瘦的,也不爱长,好容易长了百十来斤,我们就馋的坚持不住了。杀了它,吃肉!怎么杀呢?找老农帮助杀,当地有一风俗,杀完猪后,杀猪人头蹄下水都要拿走,实在舍不得。自己杀吧?谁也不会,也没有杀猪用的台或架子。我们青年点的学生大都是初一的,那时才十六七岁,这些人在家连鸡也没杀过,更别说猪了。炊事班研究来研究去,最后想出一办法。在炊事班房后挖一坑,将猪埋进去,露出猪头,然后从容的将猪脖子切割开,只要死了就好办,再慢慢地收拾它。
有了办法,大家兴奋起来。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去抓猪绑猪,一部分人去挖坑。猪绑结实了,坑挖好了,大家象日本鬼子对付中国劳工那样,将猪推到坑里,一锹一锹地埋土。猪使劲尖叫惨叫,没人理会,猪就是叫人吃的动物!土快埋到猪脖子的时候,还未等男生举起屠刀,猪一下从坑里蹦了出来,其力大无比,绳索都挣断了。猪的眼睛都红了,满稻田地狂奔,一大群人在后面猛追,其速度,百米冲刺不过如此!待猪累趴下了,人也倒地几拨。再把猪捆好时,老老实实去将老农请来,杀完猪后,心悦诚服地将头蹄下水奉上。
听完我的故事,大家乐的嘴里喷饭,同时感慨万端。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生活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巨变。谁还为吃肉而日思梦想。那个年代,吃碗红烧肉,会让我们们感到幸福,感到回味无穷。谁回家带回一罐肉末炸的酱,分而吃之,会让我们快乐一个晚上。那时我们对生活的要求很低。我们没有看到中国以外的外部世界,理想中的共产主义也不过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土豆烧牛肉”而这个目标似乎并不遥不可及。我们艰苦着,为理想奋斗着。人们的生活平均,周围的参照物太少,因而我们的思想简单,我们的心情宁静。那个年代没有测试幸福指数,如果测试了,一定要比现在的幸福指数高很多。
现在的吃,哪是猪肉炖粉条那么简单。人们不仅要吃的好,吃的饱,还要吃绿色食品,有机食品,带到太空种粒种出来的食品,要吃出健康来。猪肉已经变成很多家庭餐桌上忌讳的食品。君不见,书店里,地摊上到处摆着制作南北大菜,各种菜肴的大书小册子在狂甩。吃已经变成了文化。人们见面已不再问吃了没有,而是问在哪吃的。三五女友相聚,也常常交换煲汤做菜的心得。有些政府官员的吃与百姓的吃也有了不同,有了差距。他们的吃变成了工作,变成了交际,其腐败的方式影响到老百姓的心态,影响到社会的和谐。
边吃边议论,不知不觉间已过去几个小时。几碗茶水下去,晓明的酒劲已经过去。我们告别了老板,相约秋天再来吃杀猪菜,再来啃秋苞米,坐上吉普车返回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