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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小说网 www.77xs.la,我只是个纨绔啊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姑父就在一旁等着,祁垣不敢继续往下读, 忙把信揣起, 端着茶假装冷静地喝了一口。

    “姑姑还好吧?”祁垣心神恍惚,随口问, “寿哥儿读书如何?”

    姑父刚看他脸色突然涨红,正暗暗惊讶自家外甥写什么了,能让人家小公子如此反应, 这会儿听到对方问话,忙又站起来,然而一作揖就愣了。

    祁垣看他诧异地抬头,脑子里“嗡”的一下, 不由暗恼起来——自己刚刚走神,竟然不经意间喊起了姑姑。

    “伯修兄在信中说的。”祁垣这下汗都下来了, 忙道, “伯修兄说劳烦许大人走这一趟, 离家甚远,心中挂念。”

    好在他姑父老实, 不疑有他, 这才回道, “家中都好都好,只是犬子调皮, 不甚上进,将家里请的先生气走了两拨,如今被他娘撵着去县学读书去了。整日的挨板子……”

    姑父是个读书人, 然而儿子寿哥儿却随了齐家的一种子弟,就爱调皮捣蛋,整日里贪玩。祁垣以前在家的时候没少折腾父亲请来的教书先生,姑父本来拿着做反面例子教育儿子,谁想儿子道理没听进去,损招儿却学了个十成十。

    祁垣一想自己之每次见到寿哥儿都不教好,不由讪讪地嘿嘿一笑。

    姑父显然显然也十分头疼,愁眉苦脸道,“本来这县学也是进不去的,那先生看他跟他表哥小时一模一样,竟被吓怕了,死活不收他。”

    祁垣听地一愣:“表哥?可是……伯修兄?”

    “可不,”姑父笑道,“伯修小时候脑子极聪明,就是调皮了点。他四岁的时候,他爹给他请了这位先生教书,他从小觉多,上课便免不得打盹。那先生看得生气,要打他板子,他反而理直气壮地跟先生讲自己都学会了,现在就能出口成诗。先生自然不信,让他做来看看,他便念‘最喜南飞鸿雁间,师父喜地又欢天,管他徒儿睡和醒,东家赏了打酒钱。’ ……那先生被一四岁小儿戏弄一顿,气得病了一场,这才来的我们县。”

    祁垣:“……”

    他多少有一点印象,原本那先生最爱喝酒,所以他当时一顿贬损,第二天先生就气得不来了。他从小到大闯祸无数,那次还是第一回被父亲揍。

    偏偏那时候他还不信父亲会揍他,梗着脖子犯犟,结果被揍的屁股开花,半个月没下床。后来祖母心疼,干脆给他停了半年的学。

    再后来他就学乖了,如果把教书先生气跑了,自己便先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来。所以闹腾了这么多年,先生气走一波又一波,多半都是挨训而已。

    姑父家的寿哥儿却没学到这一招,他姑姑脾气也烈,所以那家伙现在每日都要挨揍。

    祁垣很是心虚。

    姑父笑道:“如今朝廷号召义民捐粮,我们正合计着,不行就给他捐个散官,左右不是个白身便是。”

    祁垣以前也这么想,现在却改了主意:“捐个官做固然也可,但这散官到底不入流,也没什么职权。寿哥儿天资聪颖,如今年纪又小,不如再教导几年试试。若实在不行,到时不若纳粟入监,等他熬出资历,我们再在朝中走动一番,或许能有个好的差事。”

    姑父原本也这么想的,不过怕在贵人面前说起,让人误以为自己来求礼说情的。现在祁垣主动提起,他自然喜出望外,连连作揖。

    祁垣又笑着拉他聊了几句家常。

    姑父却只当他是看着齐鸢的面子,尽挑着齐鸢的事情说。

    “伯修原也想一起上京的,但扬州的事情处处离不开他。”姑父笑道,“他最近在忙着兴建义仓,书院那边也要靠他主持,小小的人整日忙的脚不沾地的,竟比他爹还要劳累些,心疼的大嫂整日追着去给他送饭。”

    本朝曾有过备建灾仓的举措,甚至一度关联着官员考绩,三年一盘查,并以所属粮数足否以为黜陟。若三年六年全无蓄积者,还要送法司问罪。

    后来有官员上书,认为州府各官为完成预备仓额数,殚百姓之力,掊克以为功,百姓苦不堪言。朝廷这才停止以粮食足数否作为考核标准。

    然而地方官员也是无利不起早之辈,粮数不再关系考绩,备灾仓便渐渐荒废了。

    此次山东大旱,巡抚只能上报却未能及时自救,便也跟备灾仓荒废有关。这位伯修公子利用自己在扬州的各处关系,发动大家筹建义仓,的确是未雨绸缪之举。

    祁垣心中暗暗佩服,又好奇道:“怎么还有书院?”

    姑父笑道:“这个说来却是我们扬州人的福分了。今年学政大人与伯修结缘,介绍了几位名师儒士,都是大舅哥之前重金相求都求不来的。谁知伯修大胆的很,不知怎么竟说动了几位名师到逢舟书院坐镇教书。这下可把周围府城都惊动了,恨不得过来抢人。我们县也是羡慕的紧。”

    祁垣听得咋舌,一听书院的名字,不由愣住:“逢舟书院?何时建的?”

    姑父道:“书院是早就有的,原来叫沐风书院,只是原来的掌教和监院跟知府勾连,没什么好学生愿意去。这次伯修请了江浙提学的大宗师做主,这才敢把书院收回来,又改成了名字,取苦海逢舟之意,勉励士子们好好向学。如今那书院规矩极严,想要进去必须要凭着真才实学,连过几道考试,比这国子监都还难入些。”

    那沐风书院祁垣也是知道的,父亲每年都往里投不少钱,后来又陆续捐了许多田地,周围富户也有捐租的。书院有田地房屋,再将银子发交维扬盐商、典商用来生利息,每年至少能得一两千两银子。

    这些钱一般是用来做先生束脩,生徒膏火,会讲、祭祀等费用的。原来都被那些无良教官给吞了。以前听父亲提起时没少叹气。

    这人却将书院要了回来。

    而且中秋前后……也就是对方给自己写回信的时候。

    再者齐府都知道这家伙有位好友叫祁逢舟,他将书院改名,也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解释的?

    祁垣眼眶发热,手里捏着信纸,又想翻出来看看。

    姑父看他神情不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但一时又没反应过来。再一想自己在这的时间絮絮叨叨地,竟然就讲了这么半天,也不知道耽误了贵人没有。

    他本就是憨厚性子,一想到这里,忙起身拜别。祁垣回过神,留他也留不住,只得亲自把人送到了门口。

    姑父一路唯唯应着,等出了伯府大门,跟陈伯上了马车后,才忐忑的问老管家:“陈伯,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陈伯一愣:“没有啊,姑爷说的都是小公子爱听的。”

    “是吗?”姑父疑惑道:“我怎么觉得我说了书院的事情后,那小贵人的脸色不太对呢?”

    陈伯愣了下,这才道:“姑爷莫不是忘了?”

    姑父:“什么?”

    陈伯:“逢舟二字,正是祁公子的表字。”

    姑父:“啊?莫非……莫非……”

    他激动地面红耳赤,心想在船上的时候便听人说京中男风兴盛,莫非小外甥跟这位祁公子有点意思?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那外甥一年没见,早已脱胎换骨一般,正经得叫他不敢认了。倒是京里这位小公子,跟小外甥以前有六七分像。

    姑父百思不得其解,连连称奇。才出忠远伯府的胡同,便听车夫赶着骡子靠边避让。他诧异地往外看,就见远处两位贵公子策马过来,其中一位文秀俊美,一身深青色武职打扮。另一位则骑着一匹红鬃马,冷峻英挺,唇角含笑,华贵逼人。

    他赶紧放下帘子,余光瞥见那俩人也是朝忠远伯府去的,不由暗赞,世上竟有这么风华卓然的俊秀公子,真叫人开眼。

    徐瑨也瞧见了停在路边的马车,他认出那是陈伯坐过的,车里的人却全然陌生,心中边猜着是不是扬州又来信了。

    罗仪正在一旁嘀嘀咕咕地问:“……我也暗示过几次,祁兄却丝毫不为多动。现在云岚姑娘马上便要行及笄礼了,这可如何是好?莫非祁兄还没解气?”

    徐瑨今天从大理寺请了假,喊着罗仪过来一起陪祁垣去练骑射。罗仪却满心思都在思考怎么讨好祁垣。

    他最近已经想了许多办法了,却还是不见祁垣松口,不由懊悔起来:“早知这样,当日就该问清楚后好生赔罪,最好再赠些银两,派俩人护送他去扬州。祁兄这么生气,一定是我误了他的大事。”

    徐瑨:“……”

    他本来就琢磨着事,听他这么说,不由嘴角一抿,整张脸都板了起来。

    俩人依旧从伯府后门进去,徐瑨心里惦记着事情,步子迈的很急,才拐进去,果然见祁垣穿了一身见客的新锦袍,坐在窗前读……书。

    徐瑨愣了一下,进去一看,祁垣果真是在看《春秋》。

    祁垣正看的无聊,回头瞅见是他,面色先是一喜,随后想到那封信,笑脸便又立刻收了,狠狠瞪了徐瑨一眼。

    罗仪正好跟进来,笑着跟祁垣打招呼,又看他手上的书本,想也不想地边开始拍马屁。

    “祁兄果真勤奋向学,是众生表率啊!连《春秋》都能自己抄录一本!可敬可佩!”

    祁垣刚刚读完信,一时间心中难以平静,所以随手找了本原身的书出来看。上面的字自然是原身写的。

    罗仪不知情,徐瑨却对那笔台阁体小字熟悉的很,不由哼了一声:“不过是本《春秋》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祁垣:“……”

    罗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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