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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在这个早晨,宁鸣飞到了旧金山,一走出机场抵达出口,他就打开了手机,点开“寻找我的朋友”,显示陈虹羽的位置,放大坐标,此刻她正在旧金山市区里的某一家酒店。点开Uber,在目的地输入了陈虹羽下榻的酒店地址。下一步,就是前往那里,找到她,进而,找到缪盈。

    就在宁鸣乘坐Uber向陈虹羽进发的同时,书澈行驶在开往市政厅的路上,他西服革履、精神焕发,副驾上放着手捧花和戒指盒,此刻缪盈也正开往市政厅,但她和书澈的情绪截然相反。

    宁鸣一路走,一路追踪手机上陈虹羽的坐标变化,发现她离开酒店、开始移动,立刻指示Uber司机跟随陈虹羽的位置坐标重新规划路线。

    来到旧金山市政厅,宁鸣手机显示:他和陈虹羽的两个位置几乎重合上了,婚礼现场应该就在这里了。宁鸣下了Uber,正从后备厢里往外拎他的登机箱,忽然看见街拐角一辆车上正走下来一个女孩,是缪盈!

    缪盈穿过街道,走向市政厅。宁鸣拎箱子一路小跑,保持着不易被她察觉的距离。走到市政厅外,缪盈迟疑片刻,终于还是走了进去,宁鸣悄然跟进。

    还没有走到婚姻注册处,缪盈就远远看到了书澈的身影,停下脚步隐藏起来。他手捧一束鲜花,不时向她可能出现的方向张望,虽然看不清他表情,但她仍然能感觉到他的兴奋和期待。泪水再次充满眼眶,缪盈知道9点过后,她将带给他怎样的失望和困惑。

    宁鸣对缪盈的止步不前心生疑惑:为什么她看见书澈却避而不见?为什么看上去她很伤感?今天的她不该充满喜悦吗?不该走上去和书澈牵手拥抱、迎来缔结幸福盟约的重要时刻吗?尽管这个时刻对宁鸣而言,无异于死刑宣判。这趟美国之行,他准备向自己的感情做一个遗体告别,但眼前这一幕,却完全不在他的预想之中。

    见书澈低头按手机,缪盈随即收到他发来的微信:“很幸运,注册处人不多,你快到了吗?我迫不及待了。”她擦掉眼泪,最后看了他一眼,悄然离去。

    只有宁鸣一个人目瞪口呆地看到缪盈走出市政厅外,她走了?!不结婚了?!甚至,都不见书澈一面?没有任何犹豫,他追赶上她离开的脚步。

    书澈还在原地来回踱步,期待着他的新娘的出现。

    宁鸣打了一辆出租车,一路追赶缪盈,离开旧金山市区,开上了沿海公路,他的目光在缪盈的车尾和狂跳的计价器之间来回飘移,随着狂飙的车费心惊肉跳。直到看见缪盈把车停在海边公路旁,下车,走向一片礁石滩。

    缪盈踏上礁石,书澈在此无数次地思念她,也是在这里她答应了他的求婚,打开手机,发出一条微信:“书澈,对不起,我今天不能去和你注册了,别等我,别找我,也求你别问为什么……等我理清自己,会还你一个解释。”

    过了约好的9点,缪盈迟迟没有出现,手机关机,微信不回,书澈按捺住内心的焦虑和狐疑,依然在等待,终于,等来了缪盈的微信,却是让他目瞪口呆的内容。

    发出微信,缪盈重新关闭手机,她承受不了书澈哪怕一句追问,面对承载了他们无限思念的太平洋,她失声痛哭。宁鸣望着这一幕,几乎肯定缪盈正在痛别失之交臂的幸福,但这一切突发变故,究竟是为了什么?

    书澈步履沉重地离开市政厅,经过一个垃圾桶,他把花束扔了进去。就在他踏出市政厅的瞬间,彩纸礼花扑面而来、漫天飞舞,伴随着人群喜庆的欢呼声。原来是成然和绿卡组织的亲友团,按计划埋伏在市政厅外,要给书澈和缪盈一个惊喜。

    直到彩纸礼花散尽,众人才看清楚满身挂着彩纸屑的书澈那一张茫然而失落的脸,只有他独自一人走出来,不见缪盈,欢呼戛然而止,众人目瞪口呆。

    成然走到书澈面前问他:“姐夫,怎么就你自己?我姐呢?”

    书澈努力让自己的声调保持平静:“她……没来。”

    “没来?怎么会呢?她一早就出家门了,没来这儿还会去哪儿?”

    谁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现场一片静默。书澈没有再说话,沉默径自离开,扔下成然、绿卡和一众友人面面相觑。

    “书澈这情绪我得盯着他,另外还得回去向两边家长交代。”

    “那咱这单身趴怎么办?”

    “我姐放书澈鸽子了,你没听懂啊?婚没得结了,继续单身,还趴啥?现在是考验你的时候了,我把两边亲友团都交给你,尤其是祖国飞来的姐妹们,好好招待,担起中国驻旧金山亲友办接待主任的重任,能做到吗?”

    “义不容辞!放心吧老公,姐那边有啥消息,想着通知我啊。”

    成然和绿卡兵分两路,一个追赶书澈,一个安抚来宾。

    离开礁石滩,缪盈开着车,漫无目的,走到哪儿算哪儿,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回书澈家、不能回成家别墅、不能回斯坦福,却不知道能去哪儿?路边一家汽车旅馆跃入了视线,就这里吧,她身心俱疲,只想找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躲起来,找一张干净的床躺上去。

    缪盈推门走进汽车旅馆,来到前台,挂着“贝茨”名牌胸卡、年过半百的女接待员笑容可掬地招呼她:“你好!”

    “您好,请问有房间吗?”

    “有,请把证件给我。”

    缪盈从包里取出ID卡片递给贝茨。

    “需要住几晚?”

    “我不知道……”

    贝茨抬头,注意到了缪盈低落的情绪和哭红的双眼:“今天不太好过?”

    “抱歉,我走神了,先住一晚吧。”

    贝茨把房间钥匙和ID一起交给缪盈,语气更加柔和:“看起来你需要好好睡一觉,有什么需要就打电话来,要是想聊聊,也可以来找我。”

    “谢谢您。”

    贝茨的视线追随着缪盈身影,一直到她开门进入房间,接待处的门又被推开,宁鸣拉着行李箱走进来。

    “你好,请问刚才来的那个女孩是不是住下了?”

    贝茨用戒备的眼神上下打量他:“请问你是要住宿吗?”

    “如果她住下了,那我也住下,请尽量给我安排一间能看到她房间的房间。”

    贝茨一脸威严地紧盯住宁鸣:“如果你对那个女孩有什么怪念头,最好打消,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随时会叫警察。”说完,她把手放在电话上。

    “不不,请不要误会,我不是坏人,我是她的朋友,她今天心情非常不好,我怕她出问题,一路跟着她过来的。”

    “你要怎么证明你是她的朋友?”

    “她是中国人,名叫缪盈,生日是1991年10月6日,A型血,天秤座,斯坦福商

    学院研究生。这些可以证明吗?”

    贝茨对照了缪盈登记的入住信息:“中国人、名字、生日都对,这只能证明你知道她的基本信息。如果你是她的朋友,应该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吧?”

    “她来美国后我们没有联系,我今天刚到美国,还不知道她的手机号。”

    “那我可以打电话到她房间,问她是否认识你。”

    “不不不,千万别打电话,她今天经历很糟糕,我不想打扰她,只想确保她的安全,请您一定相信我。”宁鸣拿出护照交给贝茨,“我可以把护照押给您,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了。”

    贝茨仔细查看了宁鸣的护照,没有交还:“我会暂时保管,直到你离开这里。”然后把房间钥匙交给他,“这间房就在那女孩的对面,你能看到她的房间,但你要知道我从这里也能看到你的房间。”

    “谢谢您!请千万不要告诉她我的任何信息。”就这样,宁鸣住进了随时能看见缪盈的房间。

    市政厅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缪盈和书澈也没有回家,成伟先迎来了书妈的来访,一进门,她就压低声音问:“缪盈呢?”

    “一早就去市政厅了。”

    “她去了?!那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注册上了吧?”

    “未必,咱们等等看。”

    “昨天你和缪盈谈的什么结果?”

    “该说的我都说了,她能理解,但没有答应,从谈完话到早上出门,她什么话也没说。”

    “既要瞒着书澈,还要给他一个解释,一个人承担所有后果,这也太难为缪盈了。你觉得她会接受、能做到吗?”

    “现在,我们只能等。”

    窗外传来汽车由远及近的声音,成伟和书妈急忙走到别墅窗前向外看。书澈的汽车在门外停下,他下车走向别墅,成然的车随后赶到,他跳下车追上书澈,但是,不见缪盈。

    成伟和书妈紧张对视,一起迎向大门,书澈和成然先后进门,都不苟言笑,一脸凝重。他们的神色让成伟确定发生了什么,并为之暗喜,表面却不动声色。

    “书澈,你妈来了,我们正等着你们回来呢。”

    书妈问儿子:“缪盈呢?”

    书澈没回答书妈,却问成伟:“成叔叔,缪盈她没在家?”

    “她不是一早就去市政厅和你会合了吗?”

    “她也没回来过?”

    “没有,你们难道不是应该一起回来吗?”

    书澈沉默不语。

    成然快嘴汇报:“爸,我姐根本没去市政厅。”

    “什么?!她早上漂漂亮亮出门,居然没去注册?怎么会?书澈,你一直没见着缪盈?”成伟的惊诧,就连书妈都看不出表演破绽。

    书澈掏出手机,把缪盈发给他的那条微信给成伟看:“我没见到她,只收到了这条微信。”

    成伟和书妈也一起看完缪盈的微信,两人交换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表演震惊。

    成伟说:“怎么会这样?你给她打过电话吗?”

    书澈回答:“她关机了。”

    书妈接着问:“书澈,你俩之前有过什么不愉快吗?昨天缪盈向你透露过什么迹象吗?”

    “没有任何不愉快,昨晚睡觉前还发微信,约好一早在市政厅会合,她什么也没说,一切正常。”

    “我姐这落跑得太突然了,连个预告片都没有,她到底为什么呀?”

    “不管为什么,都先找到人再说。”事情结果遂了愿,但缪盈失联、失踪还是让成伟焦急担忧,他拨通手机,下达指示,“弗兰克,事情很紧急,缪盈不见了,你马上组织公司员工,查询旧金山各大酒店旅馆,看看今天有没有她的入住记录,另外找人帮忙查一下各航空公司出港航班,看有没有缪盈的购票信息?”

    书澈转身就往外走。

    “书澈,你去哪儿?”

    “我去找她!”他已经拔腿冲出门。

    书澈把他能想到的、缪盈会去的所有地方都找了一个遍,校园、教室、图书馆、咖啡馆、学校周边……最后,他开车驶上沿海公路,来到了那一片礁石滩,礁石滩上空无一人。踏上礁石,站在几小时前缪盈哭过的地方,书澈心中被疑问充塞:缪盈,你究竟有什么无法说出口的原因,让你选择在结婚当天不辞而别,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找不到缪盈,不是因为疏忽,也不是因为突发状况,而是她有意地躲避藏匿。

    夜幕低垂,书澈才回到自己的住处,刚下车,就听见妈在叫他,循声转头,看见成伟的奔驰商务车停在路边,书妈和成伟向他走来,显然,他们在这里等他回来,等了很久。

    “成叔叔,你那边有缪盈的消息吗?”

    成伟摇头:“各航空公司都没查到她的订票信息,应该没离开旧金山。问了一部分酒店,暂时没有线索,明天我会让人继续查。”

    “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我只希望她能发个平安信息,无论给谁。”

    “她也许只是有心事,想躲起来安静想一想,你别太担心,明天我再接着找。”

    书妈担心儿子:“书澈,我今晚留下陪你住。”

    被书澈摇头拒绝:“不用,我累了,想一个人静静。”

    “那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成叔叔,拜托你送我妈回酒店。”

    “放心,你好好休息。”

    书澈进门,把这个突然令他费解的世界关在门外。

    除了以最快速度上厕所,就连吃饭喝水,宁鸣都始终坐在窗前的那把椅子上,不错眼珠地盯着对面缪盈的房间。她的房间,纱帘紧闭,房门紧关,什么也看不见,没有任何动静,入夜之后,仍是一片黑暗。

    对那一片黑暗的灾难幻想,让宁鸣焦躁不安到了极点,如果不做点什么确认屋里的缪盈还正常的话,他就要冲到她房门外破门而入了。宁鸣拿起房间电话,拨通了缪盈的房间号码,等待了漫长的几秒钟,话筒里传来她的声音:“Hello?”宁鸣松了一口气,一言不发,立即挂断电话,坐回窗前,继续观察。片刻后,她的窗帘缝隙里透出了微弱的灯光,显然她打开了灯,这束灯光,终于让宁鸣的心安定下来。

    半小时后,宁鸣看见对面房门打开,缪盈背包走了出来,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冲出房门,跟踪在她的身后,他必须让她时刻处于自己的视野之内,因为从市政厅到这里,除了他,缪盈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虽然她也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缪盈离开汽车旅馆,一路步行,穿街过巷,最后走进一个酒吧。宁鸣跟进去,见她已经坐到了吧台边,正向调酒师要酒。

    调酒师问缪盈:“小姐,你确认这几种酒都要?”

    “我确定。”

    调酒师拿出几个酒杯,在缪盈面前一字排开,分别倒进几种不同颜色的酒:“这可都是烈酒,我很好奇你打算怎么喝?”

    缪盈用行动回答他,拿起一杯,仰脖一饮而尽,剩余几杯,连续一口闷下。

    调酒师被震撼了:“哇!你酗酒吗?这个喝法很快会挂掉。”

    “我想让脑子停下来,好好睡一觉。”缪盈从包里掏出现金放在吧台上,“再来一杯玛格丽特。”

    “你会如愿以偿的。”调酒师动手调制玛格丽特。

    宁鸣看到缪盈坐在吧凳上的背影已经摇摇晃晃,当玛格丽特放到面前时,她支撑不住,趴到吧台上,断片儿了。宁鸣正犹豫自己该如何行动,一个外国男子凑过去,挨到缪盈身边,一副和她认识的姿态:“嘿,真是你呀!”

    调酒师问他:“你认识她?”

    男子自我介绍说:“她是我的朋友,我坐在那边,一直看她眼熟,果然是她,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去。”

    调酒师用手推缪盈,试图推醒她:“小姐,醒醒,你朋友要送你回去。”

    缪盈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谢谢……”

    这给了男子可乘之机,他把缪盈的包挎在自己身上,架起她的双臂,扶她下了吧凳。缪盈被男子半拖半抱着,拖出酒吧,拖向停在街边的破车,这时,宁鸣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站住,你不能带她走!”

    “我要送朋友回家,不干你的事,让开!”

    宁鸣一把攥住缪盈胳膊:“如果你认识她,说出她的名字,还有,你要送她回家,知道她住在哪儿吗?”

    “见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多管闲事的家伙,你想挨揍?”

    “听着,我才是她朋友,我们就住在那边的汽车旅馆,你立刻放开她,不然我现在就报警!”宁鸣在手机键盘上快速按出911三个数字,拇指悬在通话键上,一触即发。

    男子骂了句脏话,松开缪盈,缪盈失去支撑,身体往地上出溜,被宁鸣一把扶住。宁鸣伸出另一只手,索回缪盈的包,他的双眼咄咄逼人,毫不退缩,直到男子摘下包摔到他手上、骂骂咧咧开车离去,他才半蹲下,让缪盈伏上自己的后背,起身前行。

    宁鸣背着不省人事的缪盈,走在午夜的旧金山街道上。这是缪盈失去的一段记忆,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无从知晓:这一晚,自己是如何安然无恙回到旅馆床上的;这也是宁鸣的一段永久记忆,因为这段不长的街道,他的人生,脱离了平凡的轨道,拐去了另一个方向。

    缪盈的脸伏在宁鸣肩上,长发抚弄着他的脸,他感觉到滴落在自己脖子上的她的眼泪,听见了她的呢喃:“书澈……对不起……”他被当成了书澈,被她更紧地抱住。背着心爱的女孩,即使她浑然不知,即使她把自己当成另外一个人,对宁鸣而言,也是幸福。

    回到汽车旅馆,宁鸣把缪盈平放到床上,帮她脱鞋、盖毯子、擦脸、擦手。做完这一切,他情不自禁,俯身靠近她,唇与唇,就在毫厘之间。最后一瞬,他的唇还是偏离了路线,滑向一旁,落在她的耳际。

    这个乘人之危的举动,让宁鸣把自己划进了和那个外国人渣同样的一丘之貉,他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狠狠唾弃自己:“禽兽!”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宁鸣从缪盈背包里翻出她关闭的手机,打开,点击进入“寻找我的朋友”App,打开定位功能,重新关机。完成一系列动作后,又把手机放回原位。现在,他可以通过手机定位,随时找到缪盈了。

    第二天,缪盈从宿醉中醒来,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头疼、口干舌燥、胃不舒服……种种反应,唤醒了她昨晚在酒吧发泄酗酒的记忆,之后呢?缪盈吓得从床上坐起,先确定自己和衣而眠、没有异常体感,再确定房间正常无异,背包就放在桌上,这才安下心来。可是,她是怎么回到汽车旅馆的?又是怎么上床的?无论怎么绞尽脑汁,硬是一点儿想不起来。

    床头放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缪盈拿起它,狐疑地看着瓶上的标签,这不是旅馆提供的矿泉水,她也不记得自己买过这个牌子的矿泉水。这瓶水和她本人一样行踪可疑,不知道昨晚是如何回到这个房间的。

    缪盈来到前台,想通过别人的记忆了解自己昨晚的经历,当值的不是贝茨,她向一名男接待员打招呼时,被独自坐在早餐区吃饭的宁鸣听到,他迅速挪身,背对前台,隐藏自己。

    “我昨晚在附近酒吧喝醉了,醒来无论如何想不起我是怎么回来的,请问你昨晚有没有留意到什么人送我回来?”

    “抱歉,小姐,我不记得昨晚看见你回来,不过这种情况很常见,可能是同伴送你回来的,你可以问问他们。”

    “我没有同伴,所以才觉得奇怪。”

    “昨晚我11点才来上班,之前是贝茨太太值班,她中午11点会来,到时候你可以问问她。”

    贝茨开车驶入旅馆停车场,刚下车,就听到一个压低的男声在叫她:“贝茨太太,贝茨太太。”她循声张望,发现宁鸣躲在拐角,正向她招手。

    贝茨走过去,纳闷地问他:“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我有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你的请求和那个女孩有关吗?昨晚我看见你跟着她出去、背着她回来,还进了她的房间。”

    “她喝醉了,我把她送回房间就离开了,什么都没干。”

    “当然,我一直盯着呢,如果你待在她房间里不出来,我会去敲门的,现在我相信你不是个坏人了。说吧,你求我什么?”

    “求您对那个女孩撒个谎。”

    于是,一小时后,缪盈得到贝茨对于昨晚这样一个回忆:“我看到你醉得不省人事被送回来了,还是我开的房门。”

    “送我回来的是什么人?”

    “当然是警察。”

    “警察?!”

    “一定是酒吧老板叫不醒你,就找了警察来帮忙。”

    “太可怕了!我完全失忆。”

    贝茨对缪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亲爱的,千万别再一个人去喝酒了,不是每次喝醉,都会有关心你的那个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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